秒,直接将塑料花瓶中的凉水尽数泼到了明婷的脸上——
哗啦。
明婷有些微怔。
冰床上被水泼湿了大半,明婷散乱的发丝湿漉漉地黏在她的额前与枕头上,肩骨因被关山月关了暖气而被冻得泛着颤抖,被水浸湿的病号服早有难以抚平的皱折,此时都黏在了明婷瘦弱的骨架上。
“当年,最该被抓的那个的那个分明是你,明婷,是你有所察觉,丢下我们那么多人跑了——人性恶劣,我能理解,但是你竟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甚至有人疑心问起时,你说什么都没有发生。”
关山月垂眼,就这么看着明婷,她把玩着手上的百合,说得极慢:
“被绑的第一晚,那位你从小就觉得是贱骨头的卫家私生女,就被绑匪活生生在当时的我们面前-虐-杀致死——”
“那个时候,你大抵……也已经被抓住了吧?”
关山月一顿,兀地笑开,笑得畅意,笑得狠狠:
“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你发生了什么,可是明婷,令迢她得罪你了么?”
“我跟令窈拼了性命避开绑匪将她送出去,我叫她听话,我叫她不要回头,你知道令迢从来不会忤逆我们,只是可惜,她在半路上遇到了你——”
“那个时候,所有人都在仰望的你。”
她信任你,觉得你是去救她的。
可是谁也没想到,当年年纪也不过十四岁的你,竟然因为你肮脏内心的恨意,将你遭遇的所有都归咎到了令迢身上,你引她,你引她去死——
“你将她,往那群绑匪潜逃时的那条路上逼。”
床上的明婷瑟瑟发抖,关山月每说一句,她就更颤一分,可明婷依旧是死死咬着唇,什么都没有说。
“令迢逃走后不久,警-方就攻-破了绑架地点,我们得救,我跟江令窈死命地往下山的路找,我们想找到令迢,告诉她别害怕,我们得救了——”
关山月一顿,她深深地吐了口浊气,似乎用尽了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手,再续下:
“可是在半路上,我们就听到了呼救声。”
那时的关山月和江令窈明显心下一沉,她们好像想到了什么,却什么也不敢想,只跟着大人们拼命地往山上跑。
“可是就差了那么一点。”
可是就差了那么一点。
一声稚嫩、不敢置信且撕心裂肺的痛呼声,扯破了整个昏昏沉沉的黑夜。
明婷浑身颤抖。
关山月的手也在颤,她声线都不稳,无数回忆在冲击着她的脑海,几乎将要崩塌,于是她猛地将手中的百合,狠狠地砸到了明婷苍白枯瘦的脸上:
“令迢最后一句话,是姐姐救我。”
一阵急剧而又猖獗的疼痛在关山月身体的四处点燃了火:
“明婷,你猜令迢最后的这声姐姐,是在叫谁救她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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